第97章 他到过你这里吗(1 / 2)
元韫浓撑着下巴,欣赏乐曲,喝点樱桃酒,吃点近水楼台的佳肴。
裴令仪自己没吃多少,基本上都在侍奉元韫浓。
乐声渐歇时,沉香袅袅漫过杯盘狼藉,余韵在雕梁画栋间萦绕不去。
“不错。”元韫浓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裴令仪见元韫浓露出了笑颜,便道:“一会去找裴九领赏。”
伶人们顿时欣悦地道谢之后,行礼退下了。
在乐者们准备抱着乐器离开时,裴令仪突然喊住了她们,“等会。”
她们一愣,顿时提了一口气,生怕方才有什么演得不周到的地方,这会被问责。
这位清河王在传闻里,可是可怕得很呢。
裴令仪道:“把琵琶留下。”
“啊?”弹琵琶的乐者一愣。
“哎呀。”她身边的乐者轻轻拉了她一把,“还不快留下琵琶。”
“是。”乐者放下了琵琶,连忙和姐妹们退了出去。
元韫浓好整以暇,“怎么?留了琵琶,要为我奏一曲?”
“我记得前世,见过阿姊同沈川琴瑟和鸣。阿姊弹琴,沈川弹瑟,合奏一曲《凤求凰》。”裴令仪轻声道,“那时艳惊四座,京华之人纷纷艳羡,感慨一声佳偶天成。”
元韫浓一言难尽。
沈川是给裴令仪留下了多大的阴影?
裴令仪道:“我见过,我见过那时候的阿姊和沈川。《凤求凰》结束了,阿姊和沈川相视而笑。所有人都在说你们郎才女貌,世家子女联姻,又是青梅竹马的世交,多好啊。”
“可我和阿姊就没有,他们也会这样说我们吗?阿姊做了皇后以后,那些人也会说帝后情深吗?”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了。
裴令仪去抱起了那一把琵琶,垂眸看着琵琶弦,“可明明我也算是和阿姊青梅竹马长大的。”
“就为了我和沈川合奏过的一曲《凤求凰》?”元韫浓问。
“我虽然不擅音律,但弹奏琵琶,也还过得去。”裴令仪扣了两下弦。
像玉佩碰撞般清脆悦耳的声音。
他抬眼看向元韫浓,“阿姊可否与我合奏一曲?”
元韫浓扬眉,坐到了古琴前,“奏什么?”
裴令仪乌黑的眼睛闪过一道莹润的光亮,“《长相知》好不好?”
“《长相知》?”元韫浓念了一遍。
倒是挺符合裴令仪的。
她念出了词句:“山无陵,江水为竭,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”
“不。”裴令仪轻声道,“即使是如此,也不要分开。”
元韫浓微微一怔,低眸叩响琴弦,“弹吧。”
裴令仪不善音律这件事情元韫浓是知道的,他虽然喜欢音律,但也只是能赏得来,真论起来也没有什么天赋。
但是他说弹奏琵琶还算过得去,绝对是过谦了。
元韫浓见他右手金拨翻飞,左手转腕拢捻,奏技巧相当娴熟。
金铃玉佩相磋切。
裴令仪微垂眼睑,眼尾天然的绯色如凝血,脸色苍白,薄唇抿成冷冽的弧。
额间碎发垂落,在眉眼投下阴翳。
但他偶尔望向元韫浓,目光又化作春水。
花翻凤啸天上来,裴回满殿飞春雪。
如凤鸣般清亮高亢,又能似雪花飘落般轻柔细腻,宛如仙乐。
一曲终了,元韫浓刚将掌心覆盖上铮鸣的琴弦,一道阴影就覆盖了上来。
裴令仪抱住了她,将脸埋在她颈间,“……阿姊。”
“做什么?”元韫浓掌心压住了琴弦。
“这回站在阿姊身边的,和阿姊合奏的人是我。”裴令仪轻声说道,嘴唇蹭过元韫浓的脖颈。
元韫浓有些痒,“是你。”
“我很高兴,阿姊,今日于我而言,就如同梦境一般。”裴令仪带着低低的笑语,亲吻上元韫浓的唇瓣。
纠缠间被抵到了窗边,被风一吹,几滴细雨破碎在元韫浓的眼睫间。
她清醒了几分,樱桃酒的醉意还萦绕着她。
元韫浓一个激灵,手臂抵住了裴令仪的肩膀,“把窗关上!”
当初她能透过窗看到裴令仪,裴令仪也能打开窗看见她和慕湖舟,谁知道一会会不会有人也在金明池听雨呢?
“阿姊放宽心。”裴令仪低笑着伸出手,关上了窗,“不会有人的,但我也不舍得阿姊吹了风受凉。”
瀑布冲击着,水珠飞溅,滑艳泛红的花瓣凝着露珠。
咀英嚼华,从窗边到琴上,从榻上到桌上,再从椅子里滚到地上。
元韫浓几次受不住,想要逃,又被裴令仪扣着手腕拉了回来。
涨得不行了,裴令仪的手掌按在元韫浓的小腹上,哑着声问:“阿姊,他到过这里吗?”
“你、你……”元韫浓哪里还说得出话来,话也说不利索了,只呜咽着打颤。
许久过后,裴令仪从身后拥着元韫浓,“阿姊。”
也就元韫浓现在没力气搭理他,不然肯定扇他一巴掌。
“好了,结束了,不再来了。”裴令仪含笑支起身子。
他爱怜地亲吻了元韫浓汗湿的鬓角。
元韫浓皱了皱鼻子,在裴令仪连篇的鬼话里,总算是听到了一句真话。
裴令仪就算不再来了也不老实,在后面用手撑着脑袋,垂眸望着背对他的元韫浓。
总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掌抚摸过元韫浓的侧腰,在腰窝摩挲。
元韫浓被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撩拨激得时不时打个颤,一浪未平后浪起。
现在最需要平复的时候,裴令仪在这里玩这个。
元韫浓忍无可忍,回过身挥了裴令仪一巴掌。
这下裴令仪可安分下来了,安安静静地抱着元韫浓。
他还是垂眸望着元韫浓,“阿姊,如果我闭上眼睛,再睁眼会不会是一场梦?什么重生都是假的,阿姊还是很恨我,这都是假的。”
他还是患得患失。
元韫浓睁开眼睛看他,“这有什么好怀疑的?就算是南柯一梦,也算是畅快一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