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九章 金州李骁?你真该死啊!(2 / 2)
这些士兵心中开始露出绝望情绪。
但是好在这个时候,远处传来了金州军的大喊声:“放下武器,高举双手者不杀。”
“放下武器,高举双手者不杀。”
李骁安排士兵专门用契丹话、突厥话和回鹘话,循环大喊这一句话。
目的就是为了卸下士兵最后的抵抗决心。
毕竟这些士兵可都是契丹六部和皮室军的精锐,他们只是吃了被埋伏的亏。
若是在战场上正面厮杀,即便是库里军恐怕也只能与他们五五开。
李骁也是担心,这些士兵心生绝望之下,真的搞出一波背水一战。
就算是无法转败为胜,可也能给金州军平添更多伤亡。
所以,李骁最终决定还是以招降这些士兵为主。
他们都是契丹精锐,是有价值的人。
果真,听到金州军的喊话,很多士兵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,意志逐渐松动。
随着‘崩当’一声闷响,第一个士兵扔掉了手中长枪之后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放下武器。
这一战,金州军大获全胜。
残阳如血,将思浑河染成沸腾的血汤,河面漂浮着破碎的甲胄与肿胀的尸体,随波逐流的兵器在暮色中泛着幽光。
河滩上,上万名王廷军俘虏垂头丧气地挪动脚步,他们的兵器已被收缴,褴褛的衣甲沾满泥浆与血污,许多人身上还缠着简陋的绷带,渗出的血渍在暮色里凝成暗紫色的痂。
俘虏队伍中不时传来压抑的啜泣与叹息,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。
想起方才战场上同伴被屠杀的惨状,心中满是对未来命运的担忧。
李骁骑着高头大马伫立在河边,夕阳为他的铠甲镀上一层暗红的光晕。
头顶上的黑色长缨在风中轻轻飘荡。
他望着对岸王廷军的残营,依稀能够看到王廷军在此扎营的痕迹,此刻却满是破败与萧索。
“大都督,战俘已经统计完毕,共有一万两千三百人。”张兴华骑着马,气喘吁吁的走上前来说道。
他依旧还是干着后勤官的工作,清点战俘缴获,统计战功战损,就是他的最重要工作。
这一战之中,只有少量士兵跨过浮桥,逃回了思浑河南岸,大部分士兵都不会游泳,只能放下武器投降。
金州军可谓是斩获颇丰。
“将这一万两千多人,全部收缴战马武器,暂时关押在思浑河北岸。”
“等到打败王廷军主力之后,和其他战俘一起编入库里军中。”李骁望着思浑河的浪涛,低沉的声音说道。
这些年来,金州军抓获过太多的战俘,早就建立了一套比较完整的管理体系。
先将他们关押起来,然后编入库里军,带着他们北上去打康里联军。
若是战死,李骁也不会心疼,若是能有一批骁勇善战的勇士脱颖而出,李骁只会更加高兴,然后将其收入金州三镇之中。
镇兵、库里军士兵和只配干活的奴隶。
这便是如今金州的三个阶层。
而这三个阶层的内部,同样也有等级的划分。
金州老兵的地位要高于东都军和北海军,最先被俘虏的乃蛮部士兵又要高于克烈部士兵,以及眼前这些被俘的王廷军士兵。
所谓的地位平等在这个时代无异于毒药。
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,李骁也给不了所有人公平。
他所做的一切,固然会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甚至是性命,但都是为了维系金州的统治,让金州这个政权变得更加强大的必要手段罢了。
夜色悄然浮上天际,最后的赤霞消失在天空。
河水裹挟着碎木与断箭,拍打着岸边的碎石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李骁转过身来,准备回营,沉声说道:“休整一晚,明日一早,大军渡河,消灭上游的王廷军。”
李骁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在渐浓的暮色中回荡。
思浑河的浪涛,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岸边的血腥与哀嚎,唯有王廷军搭建的浮桥在夜色中依旧坚挺。
不知为何原因,塔阳古在逃跑的时候,竟然忘记了让人烧掉浮桥。
或许是担心断绝了后面士兵的希望,被绝望中的士兵们乱箭射死吧。
……
思浑河上游,王廷军大营。
十二面天子旗帜在晚风中轻轻的飘舞,营帐中的耶律直鲁古脸色沉重,满是愠怒。
看着帐中的王廷军众将领们,愤怒说道:“确定是东都的援军到了?”
一名皮室军将领缓缓地站起身来,只见他的胸前绑着一条白色的绷带,还有鲜血不断的渗出。
“陛下,确定是东都的援兵。”
“因为我们在对方军中发现了一些身穿白色甲胄的士兵,与上次北疆叛乱,金州的一支军队一模一样。”
皮室军将领一副肯定的模样说道,脸庞狰狞扭曲,不是愤怒而是伤口疼的啊。
今天,正是他的部队担任先锋,进攻北岸的七河军。
若是能一举攻破七河军自然最好,若是失败,也同样能够为下游的塔阳古大军分担压力,以免对岸的七河军分兵去阻击塔阳古。
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就在他的部队已经踏上北岸,正对七河军穷追猛打的时候。
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忽然杀来,最终功败垂成,就连他自己也同样被一支箭矢射中了胸膛。
好在有身上盔甲的保护,否则他也只能躺着来见耶律直鲁古了。
但那种箭矢的确非常锋利,普通箭矢难以射穿的甲胄,对它来说却跟纸做的一样,一捅就破。
可是让他们这些王庭将领们好一番震惊。
“金州的军队?李骁?”
“该死的,金州的军队是怎么过来的?”
“来了多少人?”
耶律直鲁古不会忘记就是李骁那个狗贼攻破了虎思斡耳朵。
“这?末将还在查探。”
但实际上,在抵达七河之后,李骁只派遣了一小部分金州军,以及三千大漠军,前去支援九猛安合。
而他自己则是率领金州军主力,围歼了塔阳古的军队。
所以,现如今思浑河北岸的军队虽然有所增强,但数量少还是远不及王廷军的。
“制心呢?他麾下的两万大军呢?”耶律直鲁古又想到了远在东都的军队。
东都内乱,又有耶律制心的两万大军在旁牵制,东都的军队根本没有可能增援七河啊。
但是现如今,金州军真的就出现了。
耶律直鲁古的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。
“制心有多长时间没有传来消息了?”
“去,立马派人去联络,朕一定要知道制心大军的情况。”
耶律直鲁古厉声说道,在大帐之中走来走去,心乱如麻。
虽然他有好多个儿子,但是耶律制心的确是最出色的一个。
原本是准备让其积累军功,增强威望,为日后的接班做准备。
但是没有想到~
尽管不愿意相信,但是耶律直鲁古却是明白,耶律制心麾下的两万大军恐怕已经遭遇了不测。
想到这些,耶律直鲁古只感觉脑门一阵抽抽,心中怒火燃烧,沉声喝道:“传令,明日一早,继续攻打北岸,将东都的援军死死的拖在这里。”
“遵命。”众将沉声喝道。
耶律直鲁古还是将希望放在了塔阳古的身上。
他要拖住七河军和东都援军,给塔阳古从下游突破,创造有利的机会。
时间来到深夜,耶律直鲁古连让妃子侍寝的心情都没有了,独自一人躺在床上。
因为担心耶律制心而久久不能入眠,嘴里来回反复一句话:“该死的贼子,若是敢伤害朕的儿子,等朕攻破东都,一定要将你们全家处斩。”
等到耶律直鲁古好不容易睡着,没过多久呢,外面忽然响起亲兵的声音。
“陛下,陛下~”
耶律直鲁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,心中的怒火开始滋生,语气中带着火气的说道:“什么事情?”
但他也明白,既然亲卫胆敢在深夜将自己叫醒,一定是有重要事情发生。
果然,帐外响起亲卫的声音:“塔阳古将军回来了。”
听到这话,耶律直鲁古瞬间清醒,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:“什么?”
“快,让他进来。”
此时的塔阳古应该正在思浑河下游待着,若是速度快一些的话,都能冲到思浑河北岸了。
可是现在,塔阳古竟然丢下大军深夜来到大营,一定是有大事发生。
果然,片刻之后,塔阳古一身狼狈,满身鲜血的模样来到了大帐之中。
直接扑倒在了地上,痛哭流涕说道:“陛下,微臣对不起您。”
看到他的这幅模样,耶律直鲁古披着一件羊皮毯子,急忙走上前去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
“陛下,我军在渡过思浑河之后,便遭遇了金州军的突袭~”
“金州军动用了一种恐怖的武器,在没有看到人影的情况下,便将我军阵型打的七零八落~”
“最终我军几乎全军覆没啊!”塔阳古痛哭流涕说道。
听到这话,耶律直鲁古瞬间睁大了眼睛,惊愕的模样难以置信的样子。
“什么?”
“全军覆没?”
“又是金州军?你确定?”
耶律直鲁古瞬间想到了刚才皮室军将领的汇报。
今日的进攻之所以功败垂成,就是因为金州军的增援。
如今又听见了金州军的名字,耶律直鲁古直接红温了。
“陛下,肯定是金州军。”
“那种特殊的甲胄和日月图腾的旗帜,天下间除了金州军,绝无其他军队穿戴。”
塔阳古一副肯定的语气说道。
但这话听得耶律直鲁古的眼睛里面都浮现出了血丝,一脚踹在了塔阳古的脑袋上。
“区区金州军就把你打的全军覆没?”
“塔阳古,这场仗你是怎么打的?”
“朕对你如此倚重,将这般重要的任务交给你,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吗?”
“废物,简直是废物。”
耶律直鲁古不断的踹着塔阳古,气喘吁吁的模样,却是根本无法发泄心中的愤怒,反而还越发的生气。
他知道,事情大条了。
能一战消灭塔阳古的大军,便意味着东都援军的数量至少在两万以上。
这股力量的加入瞬间让思浑河战场攻守易形了。
更是意味着东都军已经解决了耶律制心的两万大军,否则绝对无法派遣这么多援军抵达七河。
“陛下,陛下,您杀了我吧。”
“微臣实在是没脸活下去了。”
塔阳古抱着脑袋痛哭喊道,生生受着耶律直鲁古的猛踹。
但也只是说说而已,他太了解耶律直鲁古了。
要真的想杀他,根本一句话都不会多说,直接让人将他给拉下去了。
还能打人,说明塔阳古又能活下来了。
果真,连踢带打了好久,耶律直鲁古终于累了,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想到曾经大好的局面毁于一旦,想到之前的皮室军将领和塔阳古都提到了金州军。
耶律直鲁古咬着牙,恨恨的说道:“金州军?李骁?”
“你真该死啊!”
“攻破虎思斡耳朵的人是你,让朕的北伐大业功败垂成的人又是你。”
“有朝一日,朕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啊!”
发泄了片刻,将帐篷里面砸的稀巴烂后,耶律直鲁古才一脸颓废的说道:“传令,明日一早,大军拔营。”
“快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