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9章 结丹心得 骤成佛敌(2 / 2)
一声过后,老僧面上和煦笑容便倏然一滞,左右也有其余上修看来,令得此处成了最招人眼球的地方。
费南応一脸歉色拜过身前同阶过后,方才闻声过来,淡声问道:“嘉达首座是有何事”
“故城侯不消紧张,贫僧无有恶意,不过是见识下山南英才罢了。”嘉达首座长眉一抖,话里头语气难明,不待费南応再次发问,他便先开口求请:“不晓得故城侯可准允我与这位小友单独叙些闲话”
康大宝心头一紧,费疏荷神色慌张,便连康昌晞都察觉出来异样,从母亲身侧迈步到康大掌门身后。
费南応却也对这位经年金丹忌惮十分,正待出言回绝,却听得身后有个嚣张声音传来:“有何不可大方允你便是,老祖我看你这小和尚敢做个什么不成!”
“费天勤!”
“丰城侯!!”
能与元婴势力做使者的,在上修之中怎么也能算得佼佼,可甫一见得费天勤缩小真身入场,却还是将目光皆投了过去。
大部人目中有钦慕之色,便是实在与仙朝关系势同水火的那几家人眼中,亦皆满是郑重。
“老祖,”费疏荷忧色不减,轻念一声。
费南応看过一眼,正待出声,却听得费天勤密声传音,几息过后,便也就变得放心不少、未再发言。
与费天勤说话相处,嘉达首座面上难见从容。又在脸上生出来几分恭色,嘉达首座才朝着前者拜谢一阵。
正待要与面无表情的康大掌门寻处静室说话,却听得那老鸟又补了一句:“小和尚莫拖久了,老祖我与这小子还有正事要讲。”
嘉达首座驻足下来,恭声回道:“小僧晓得了,定误不得前辈事情。”
康大宝揣着满肚子防备之心与嘉达首座入了静室,以尊卑落座,他不急发言,只静待嘉达首座率先开腔。
后者却也记得费天勤方才交待,事前所备那些玄而又玄的禅机、佛偈都未用出来,直接了当言道:
“小友神识之盛远胜同阶、法体强健不输大宗嫡传,听闻还有瞳术、戟法冠绝同辈.确是难得,如此说来,那福能小儿败在小友手中,也是应有之义,不算奇怪。”
这老僧话中“福能小儿”四字甫一出口,康大宝心头旋即就松了口气,只是还未表露出来,前者便又发一言,肯定了康大掌门心中所想。
“小友不消担忧,老衲嘉达,忝任本应寺妙化堂首座,乃当世佛子尕达座师。”
康大宝眉眼一抬,见得老僧面上笑意着实亲切,心中明悟许多,但却尤未开腔,仍静待着后者发问。
“方丈上回不惜耗费真灵、冒犯摘星楼主,亦要带福能归山,不想路中却还是遭了禅宗宵小算计,使得福能伤势加重不少,迄今为止还未结成金丹、更莫说晋为金刚慧海相了。”
自家后辈遭难,嘉达话中固然不至于有窃喜之意,但却亦无有什么伤感,这态度便就十分明朗了。
见得康大掌门尤不开腔,嘉达首座便就言语得有些直白:“亦就是说,福能于云角州一败,先失了佛子之位、又失了结丹机缘、更失了方丈信重。那么他对于小友,岂止是‘恨’字可以形容呐,”
嘉达首座言到此处,都已看得出来康大宝眼神倏然认真许多,便就又继而言道:“依着其座师马尨钦所言,是要劝他将小友视作佛敌了。”
康大宝怎么按捺不住,开腔询问:“晚辈蒙昧,斗胆发问,所谓‘佛敌’,即是‘你死我活’”
嘉达首座面上神情未变,照旧和煦言道:“是极,所谓‘佛敌’,便是‘不死不休’。”
“这倒是件麻烦事情,”康大宝愁得眉头一拧,继而又在心头腹诽:“怨不得这世间的修行人皆不喜释修,所谓‘因果’、‘业障’、‘善恶’、‘佛敌’.皆是殊为厌人、麻烦非常。”
晓得厌烦也是无用,康大宝便就轻叹一声,继而问道:“那么敢问前辈今番专来为晚辈言及此事,是为”
嘉达首座照旧笑道:“是犯了慈悲心,是看得出小友当为佛门护法,哪能遭视为外道真魔”
康大宝咂摸出了些味道,试探言道:“那前辈是要晚辈阻击福能修行,好为贵寺尕达佛子.”
“哈哈,小友莫要误会了。尕达佛子百岁结丹,丹成中品。寺中一十六门大法习得九门,密宗三百六十五道精义明悟大半,佛子之位要比雪山上的万载坚冰还要牢固,不需得忌惮门中任一同门。”
嘉达首座话虽说得十分漂亮,但是不待康大掌门继续发问,他便就又低声言语一阵:“不过若是将来小友再有把握、若能成事,便能得到佛子尕达的友谊,
老僧言道此处,着重加了语气,一双浊目里头也放出了锐光:“将来密宗之宗的友谊!”
这话干系太大了,康大掌门不敢应承,只是淡声言道:“福能大寺嫡传、本事出众,晚辈不敢等闲视之。只是晚辈能败得其一回,当就能败得下一回。”
“好志气,”嘉达首座不吝赞美,不过他也不是个只晓得空话的,转手便就递出一物,轻声解释道:“这枚古墨戒算不得法宝,不过却有别样妙用,小友若是过后得暇了,或可好生端详。”
“多谢前辈厚赐。”确如教导蒋青的一般,有好东西康大掌门自要收下。他倒也不怎么怕这老僧上什么手段,盖因只看后者对费天勤的忌惮表现,当也难有什么手段能把那费家老祖也瞒过去。
嘉达首座做事并不拖沓,言明来意、赠予宝物过后,便就率先离了静室。
康大宝手捏着那枚墨色玉戒行到费天勤身侧,后者也不寻什么静室,径直提着他登上云端。待得康大掌门将方才之事一一交待清楚了,费天勤一双锐目里头亦是生出了些许诧异之色。
“佛敌戒指”
这老鸟将康大宝手中墨色玉戒召来一观,几息过后,便就嗤笑一声:“这嘉达哪似个大寺出身的首座,恁般小气,一件克制释修的残次法宝罢了,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羞也不羞!”
“古魔戒,克制释修么”康大掌门低语一阵,他现下倒也不在乎这玉戒品阶,只是觉得颇为合用。
“嗯,此界当年有一波古魔,年头可有些远了,或是苦灵山刚立派时候的事情,那时候可是让这些面上慈悲心肠、内里男盗女娼的秃子们吃尽了苦头。你手头这戒指品阶不高,最多能对付对付金丹境的贼秃罢了,遇上元婴,怕是都无半点用处了。”
费天勤言到这里便就不再多讲,只是又道:
“你小子到底是怎么修行的当真是个怪胎。明明是稀烂的资质,修为却扎实得很,最晚半甲子内,便可尝试结丹。那瞳术在同辈之中,老夫几寻不得人与你相匹;
戟法亦有了些意思,南応在你这年纪都远不如你;现下便连神识也猛涨一截、炼体亦突飞猛进。你自己说说,你三十岁之前,到底在修个什么”
“全赖老祖栽培。”
“放屁!老祖要是有这本事,我费家早就老祖我也不是没有仔细验看过你,却当真寻不得一样异样之处,也是奇了怪了。”
好在费天勤倒也不纠结此事,只继而言道:“罢了罢了,若是就这么继续刨根问底,岂不失了老祖我的体面。”
“多谢老祖体恤。”
“谢来谢去的,也不嫌厌烦。”这老鸟语气里头有些不满,继而又道:“听好了,晚些时候,秦国公是要见你。”
“见我”康大宝疑声发问,“老祖,国公爷可有交待要问小子什么”
“那我却不晓得,老祖我适才听魏大监讲,似是他与秦国公都想见一见你”这老鸟语气里头也有些疑惑,不过康大宝却是若有所思,“魏大监,便是今日宣诏那位真人呐!等等,会不会是今上.”
康大掌门却倏然有些紧张,这倒是怨不得他,毕竟他身上的秘密对比同阶可是不少,天晓得承袭了真君遗产的卫帝哪怕不是真身亲临,能不能看出些来
费天勤也察觉出来了康大宝的些许异样,不过他倒也无有放在心上,心想着其到底是要觐见元婴真人,对于一个筑基真修而言,有些紧张再正常不过。
便连向来狂妄不羁的费天勤,心头想起来这位大卫内廷之首、天下净军之魁都不禁有些战栗。
毕竟这位的手段手腕,可都是天下一流的。
“娘的,适才宣诏时候无有露面,过后会不会遭这厮算后账的”费天勤倏地开始后怕起来,只是又转念一想:“这也怪不得我,若是老祖我在,那魏大监定是要老祖我来驮他的。啧,这等事情太伤颜面,着实做不得,不然此后老祖我还怎么在山南行事立威”
这老鸟压下烦闷念头,快步将康大掌门带到了众真人与匡琉亭议事之处。